在“自曝”财务造假一个半月后，瑞幸咖啡徘徊在退市边缘。北京时间 5 月 19 日晚间，瑞幸咖啡宣布，5 月 15 日收到纳斯达克交易所的退市通知，纳斯达克做出退市决定的依据包括今年 4 月 2 日该公司披露的虚假交易引发公众利益担忧，以及该公司过去未能公开披露重要信息。瑞幸计划就此举行听证会，在听证会结果出炉前，将继续在纳斯达克上市，听证会通常安排在交易所收到请求日期后的 30 至 45 天举行。
财务造假，瑞幸难逃退市处罚？
2019 年 5 月 17 日，瑞幸咖啡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成为全球最快 IPO 公司，但仅一年时间后，就因财务造假从神坛陨落。
今年 1 月底，著名做空机构浑水公司发布一份做空报告，曝光了瑞幸咖啡从 2019 年第三季度开始存在财务和运营数据造假，夸大门店订单量、商品净售价等行为。4 月 2 日，瑞幸咖啡承认财务造假，称 2019 年二季度至四季度期间伪造了 22 亿元人民币的交易额。此后，瑞幸咖啡股价大跌，市值迅速缩水。
财务造假在美国证券市场历来是受到最严厉监管的违法行为。财务造假是典型的证券欺诈行为，直接违反美国证券法，相关违法者将会受到 SEC 的行政处罚。SEC 对此类行为零容忍，对于严重者一般都会处以天价罚款并移交相关执法机构。
此前美国证券市场已有因造假而退市的案例。2001 年，美国安然公司被曝财务造假事件，最终被罚款 5 亿美元，破产退市。在安然等一系列重大财务欺诈事件发生之后，美国 2002 年出台了萨班斯奥克斯利法案（Sarbanes Oxley Act，简称萨班斯法案），加强了对于公司内控、审计和合规性方面的要求。萨班斯法案大幅提高了对欺诈违法行为的处罚措施，企业高管可能面临刑事处罚，故意进行证券欺诈的犯罪最高可判处 25 年入狱，犯欺诈罪的个人和公司罚金最高分别可达 500 万美元和 2500 万美元。
纳斯达克的退市制度较为明确，在企业达不到持续上市要求时将会被动退市，一般由纳斯达克相关部门调查后做出终止上市公司股票交易的决定，通知上市公司，并为上市公司提供聆讯和逐级申诉的机会。在退市标准上，除了交易和经营等定量指标之外，还有合规性指标，主要是关于公司内部治理等方面。
交易所根据上市规则对财务造假的上市公司采取退市措施，是实施自律监管的常规做法。
瑞幸即使退市，不会动摇市场对中概股的信心
在瑞幸咖啡之后，外界对中概股将遭遇集体信任危机的担忧有所升级，一些观点认为中国企业赴美上市难度可能增加，已上市公司可能面临重新估值甚至退市。
事实上，瑞幸咖啡财务造假事件只是个案，更多与这家企业自身内控和管理方面的问题有关，瑞幸并不能代表全部中概股企业。投资者也并未对所有中概股失去信心。
5 月 8 日，中国企业金山云在美国纳斯达克成功上市，上市首日股价涨超 40%，总市值达到 47.74 亿美元，投资者对于金山云的认购也较为热烈，超发 20%，一扫瑞幸咖啡带来的中概股阴霾。
当地时间 4 月 21 日，SEC 发布公开声明提醒新兴市场投资风险，主要观点包括财务信息要求和标准的质量千差万别，PCAOB（美国公众公司会计监督委员会）在中国仍无法检查审计工作文件等。不过，SEC 同时指出，这一声明不应被视为限制进入新兴市场投资的努力。投资者选择长期以来一直是美国资本市场监管框架的核心组成部分，而新兴市场投资，包括作为多元化投资组合的组成部分，已证明对许多投资者是有益的。
跨境上市长期以来被认为是一种共赢的模式。一方面，企业可以在海外更广阔的资本市场进行融资，同时也接受海外市场的竞争和监管，提升经营和治理水平，实现长远发展。另一方面，优质企业登陆海外市场，也给当地投资者带来更多投资标的，丰富当地市场投资选择，提升投资收益。因此，瑞幸咖啡的个案，并不会阻挡中国企业跨境上市的步伐。
各国跨境监管合作提升上市公司质量
对于在美国上市的中国企业，中国证监会也在通过跨境监管合作发挥监管职能。事实上，中美双方证券监管机构始终保持着畅通的沟通渠道和良好的监管合作关系。
4 月 3 日，中国证监会发表声明称，高度关注瑞幸咖啡财务造假事件，对该公司财务造假行为表示强烈的谴责。不管在何地上市，上市公司都应当严格遵守相关市场的法律和规则，真实准确完整地履行信息披露义务。中国证监会将按照国际证券监管合作的有关安排，依法对相关情况进行核查，坚决打击证券欺诈行为，切实保护投资者权益。
4 月 27 日，中国证监会再度针对瑞幸事件发布答记者问称，中国证监会就跨境监管合作事宜与美国证监会沟通，美国证监会作出了积极回应。中国证监会一向对跨境监管合作持积极态度，支持境外证券监管机构查处其辖区内上市公司财务造假行为。
在国际证监会组织（IOSCO）多边备忘录等合作框架下，中国证监会已向多家境外监管机构提供 23 家境外上市公司相关审计工作底稿，其中向美国证监会和美国公众公司会计监督委员会（PCAOB）提供的共计 14 家。此外，2019 年 10 月中美双方对香港会计师事务所审计的、存放在中国内地的在美上市公司审计工作底稿调取事宜也达成了共识，目前合作渠道是畅通的。
对于美国 PCAOB 要求入境检查在 PCAOB 注册的中国会计师事务所，双方合作从未停止，一直在寻找一个各方都能接受的检查方案。2013 年中国证监会、中国财政部与美国 PCAOB 签署了执法合作谅解备忘录，并向 PCAOB 提供了 4 家审计工作底稿。2016 至 2017 年，中美双方对一家在 PCAOB 注册的中国会计师事务所开展了试点检查，中方团队协助 PCAOB 对会计师事务所的质量控制体系以及 3 家在美上市公司的审计工作底稿进行了检查，试图找到一条有效的检查途径。中国证监会表示，双方合作是有成效的。2018 年以来，双方为继续推进审计监管合作保持沟通，中方参考国际审计监管合作的惯例，多次向 PCAOB 提出对会计师事务所开展联合检查的具体方案建议，最近一次是今年 4 月 3 日。中国证监会还表示期待尽快得到回应并与 PCAOB 进行进一步的合作。
在各国监管机构跨境监管合作的模式下，跨境违法违规行为将会受到更严厉的打击，这也意味着，上市公司的优胜劣汰机制将会更加凸显，只有优质、合规的公司才能留在资本市场，各国投资者合法权益也将得到更好的保护。
新京报记者 顾志娟 编辑 李薇佳 校对 杨许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