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彦飞
来源:未来商业图谱(ID:wlsy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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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在线音乐市场的第一大玩家,正面临着“滞胀”难题。
5 月 12 日,腾讯音乐娱乐集团(以下简称“腾讯音乐”)发布截至 3 月 31 日的第一季度未经审计财报。
腾讯音乐的收入主要来自两大板块:在线音乐服务,承载主体是 QQ 音乐、酷狗音乐、酷我音乐;社交娱乐服务,主要包括全民K歌为代表的的直播业务。
再往下细分,在线音乐服务的收入来自订阅服务(也就是卖会员)、单曲和数字专辑销售、版权转售和广告等业务;社交娱乐服务的收入则主要来自直播打赏。
财报显示,第一季度腾讯音乐营收达 63.1 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 10%。
其中,在线音乐服务收入 20.4 亿元,同比增长 27.4%;占比最高的订阅服务收入 12.1 亿元,同比增长 70%。
根据财报的说法,这块收入的增长源于付费用户的增长,以及月均 ARPPU(每付费用户平均收入)的提高:
第一季度,在线音乐服务的付费用户达 4270 万,同比增长 50.4%;月均 ARPPU 达到 9.4 元,同比增长 13.3%。
另一方面,上季度腾讯音乐社交娱乐服务及其他业务的收入为 42.7 亿元,同比增长 3.3%;付费用户达 1280 万,同比增长 18.5%。
同时,这块业务的月均 ARPPU 为 111.1 元,同比下滑 12.9%。财报解释道,这是由于新冠病毒肺炎疫情,以及直播互动功能调整的拖累。
盈利方面,腾讯音乐第一季度归属股东净利润为 8.87 亿元,同比下滑 10.1%;基本和稀释后每股收益(EPS)分别为 0.54 元和 0.53 元。
腾讯音乐 CEO 彭迦信表示:
“得益于在线音乐订阅收入的强劲增长,我们在第一季度取得了健康的业绩表现。”
但资本市场似乎并不买账。
周一美股交易中,腾讯音乐(NYESE:TME)盘后下跌逾5% 至 10.81 美元。
自 2019 年 3 月底逼近 20 美元的历史高点后,腾讯音乐在基本面保持稳定的情况下,股价长时间震荡下跌,市场负面情绪明显。
本周一 11.41 美元的收盘价,距离 16.75 美元的 52 周高点已跌去逾 30%。
对于占据中国在线音乐市场逾 7 成份额、版权储备碾压所有对手的腾讯音乐而言,这并不是一个正常现象。
腾讯音乐股价不振的直接原因,是上季度收入和盈利均不及华尔街分析师平均预期。
更深层的原因则是,腾讯音乐的现有业务均已触及增长天花板,亟需新的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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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板效应,体现在两大核心业务收入的止步不前。
在线音乐并不是一个强周期性的市场,绝大多数人不会挑着季节听歌,用户规模较为稳定。
腾讯音乐的整体月活跃用户(MAU)常年维持在 8 亿左右,就能够很好地说明这种服务穿越周期的特性。
因此,与同比指标相比,环比指标更能反映公司的真实经营状况。
另一方面,在财报新闻稿中,腾讯音乐反复提及今年 1 月底以来,蔓延全国、至今尚未结束的新冠肺炎疫情,指出“疫情在多个方面对业务造成影响”。
但按照常理分析,疫情固然对餐饮、旅游、航空、汽车等多个行业造成重创,但对于纯线上的腾讯音乐而言,并不能算是特别重大的不利因素。
甚至可以说,由于更多的人宅在家中、转向线上娱乐,腾讯音乐是有机会吃到一波利好的。这在财报中也有所体现:
第一季度,腾讯音乐的在线音乐服务移动端 MAU 达 6.57 亿,环比增长2%;社交娱乐服务的移动端 MAU 达 2.56 亿,环比增长 15.3%。
显然,虽然环比增幅较小,但腾讯音乐的用户量并没有出现流失。
然而,客观上的有利条件,并没有转化为实实在在的业绩增长。
第一季度,腾讯音乐的总营收同比提升 10%,但相比 2019 年第四季度的 72.9 亿元,环比下滑 13.4%。其中,在线音乐服务营收环比下滑 4.7%,社交娱乐服务及其他业务的营收环比下滑 17.1%。
这并不是因为用户舍不得花钱、只想“白嫖”。
第一季度,腾讯音乐的在线音乐服务的月均 ARPPU 为 9.4 元,相比上一季度微增 0.1 元;付费用户 4270 万,环比增长7%。以此计算,这块营收理应比第四季度有所增长。
但是,由于季度内版权转售收入再一次下滑,来之不易的增长被抵消了。
一年多以前,腾讯音乐管理层在 2018 年全年业绩电话会议上预计,版权转售收入在下一财年将实现稳定增长。
但除了 2019 年第一季度外,其余几个季度的版权转售收入始终处于下滑状态,与此前预期大相径庭,对整个在线音乐服务板块的业绩造成拖累。
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被公司管理层格外看重的订阅收入,也就是卖会员,尚不足以完全撑起腾讯音乐的未来。
另一方面,社交娱乐服务及其他板块营收环比缩水逾 17%,与其月均 ARPPU 从 138.5 元大幅下跌至 111.1 元有直接关系。
根据财报的解释,ARPPU 的下滑原因是新冠疫情,以及“直播特定互动功能调整”的影响。
腾讯音乐未详细说明包括哪些功能调整。但从单个用户付费大幅下降,以及过去一年直播行业备受争议的巨额打赏、未成年人打赏事件来看,这些调整可能与刷礼物、抽奖等增值服务有关。
结果,尽管社交娱乐服务的月活和付费用户均有所增长,其收入仍比 2019 年第四季度大幅下滑。
再加上社交娱乐服务的营收占比高达2/3,腾讯音乐营收增长陷入停滞并不令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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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腾讯音乐一直在努力向付费流媒体模式转型,但从目前的收入结构来看,它更像一家秀场直播公司。
彭迦信和他的团队希望对标 Spotify,斥巨资囤积国内外唱片公司的独家音乐版权,甚至因此遭遇了一场影响深远的反垄断调查。
通过版权建立护城河,无疑是非常有效的。尤其是周杰伦等顶级音乐人,想听只能去企鹅家的 App,用户迁移成本巨大。
其结果是,几年间腾讯音乐的版权库变得空前强大,一度压得老对手网易喘不过气来,只能到处告状讨说法。
但对于如何经营好这些版权,腾讯音乐显然还有巨大的提升空间。
首选自然是效法 Spotify,建立付费墙、直接向用户收钱。
作为全球流媒体音乐服务一哥,Spotify 已经证明了这条路的可行性。第一季度,Spotify 的月活跃用户为 2.86 亿,其中付费用户达 1.3 亿,渗透率达 45.5%。
相比之下,腾讯在 2019 年第一季度的付费用户占比为 4.3%,看上去提升空间巨大。
但经过一年的发展后,这一数字也仅仅提高到了 6.5%,且与 2019 年第四季度的 6.2% 几乎持平。
这背后有经营方面的因素,更深层的原因则是中国网民为音乐作品付费的意识,仍然处于培育期。
毕竟,我们才刚刚走出那个可以随意下载电影、歌曲的蛮荒时代。
这也意味着,等待开花结果期间,腾讯音乐不得不放弃矜持,找到其他的赚钱方式。
它选择了直播。这是一把双刃剑。
直播业务的特点是能够迅速创造大量现金流,但这是一块主播争夺极为激烈的市场,利润要被主播及其背后的 MCN 分走一大块,平台最终能够留下的并不多。
腾讯音乐的财报同样体现了这一点:第一季度,腾讯音乐营收成本为 43.3 亿元,同比增长 17%;运营利润为 10.5 亿元,同比下滑 8.7%。
成本增长和利润下滑的主要原因之一,正是平台针对K歌主播提高了收入分成比例,以提高平台的竞争力,吸引加盟、避免流失。
另一方面,在短视频等新兴媒体形态的冲击下,时间成本高、信息密度低、爽点分散的直播正在褪去曾经的光环。这也是腾讯音乐直播业务所需要应对的长期挑战。
付费音乐尚不足恃,秀场直播竞争惨烈。
腾讯音乐选择的突围方向,是所谓的“长音频”。
4 月 23 日,腾讯音乐发布集团长音频战略,CEO 彭迦信称“长音频将是未来持续发力的战略领域”,将通过在线音乐和社交娱乐服务的协同,助力长音频业务发展。
这类长音频包括有声书、相声评书、历史人文、情感生活、亲子教育、广播剧等多种类型。根据官方数据,长音频用户的日均使用时长是非长音频用户的两倍。
值得注意的是,腾讯音乐还在 3 月份拉来了阅文集团,双方将孵化孵化阅文集团旗下大量原创网络文学内容的 IP 衍生品,共同开拓长音频领域有声作品市场。
另一方面,竞争对手们也在加快步伐。
就在腾讯音乐发布财报的同一天,网易云音乐宣布与华纳版权(WCM)达成战略合作,将获得华纳版权 130 万首音乐词曲版权。
这相当于在腾讯音乐看似牢不可摧的护城河上,撕开了一个不小的口子。
在线音乐之战,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