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周雄飞
来源:锌财经(ID:xincaijing)
原标题:抠门李想、老好人李斌、产品人何小鹏:“苦逼”们走到三岔口
特斯拉又出事了。
数天前,温州一台 Model 3 再次失速,冲进小区大门。被神话的特斯拉问题并不少,这是今年特斯拉在国内第三次出现突然减速、刹车失灵的情况。
不知道这会不会为一直想成为“中国特斯拉”的蔚来、理想、小鹏国内三家“苦逼”再添上一丝苦味。
过去一段时间里,国内的新势力车企随着理想上市,小鹏也传出 IPO 上市消息,风头还算不错。这次老大哥特斯拉的“失速”,又将大众的视野拉回了对新能源汽车安全性的关注上。
今年 6 月 6 日,一张照片迅速在汽车圈中刷屏。照片中,李斌的手分别搭在李想和何小鹏的肩头,好似兄弟一样微笑着坐在一起,还戏谑为“三个苦逼,在忆苦思变”。
在外界印象里,这三人几乎没有同框出现过,也很难想象他们会友好地搭肩合影。有趣的是,新势力车企的创始人们有一致的默契:都把人名放到了公司名字里。
如今国内这第一梯队三个创始人,却很传统地、又很一致地车身贴上了自己的名字,小鹏汽车和理想汽车无需多提,李斌的英文名是 William,与“蔚来”相近。
但“特斯拉”不一样,早期创始人马丁·艾伯哈德和马克·塔彭宁之所以取名“特斯拉”,为的是纪念最接近神的物理学家——“尼古拉·特斯拉”。
他们各自是品牌最活跃的代言人。截然不同的掌舵者和血脉基因,让蔚来、小鹏、理想走向三个不同的方向。
造车初始
2017 年 8 月,何小鹏向阿里文娱 CEO 俞永福提交了离职信,他感谢了所有人,也祝福了 UC,并表示将“颠覆自己,享受出发”。他的下一站,是其 2014 年与俞永福、YY 创始人李学凌和猎豹移动 CEO 傅盛一起创办的小鹏汽车。
这一年,也是如今新造车第一梯队玩家诞生的起点。李斌正忙着从易车功成身退创办蔚来,李想从马斯克手中接过了 Model S 钥匙,也燃起了造车梦。
李想从埃隆·马斯克手中接过特斯拉 Model S 钥匙图源网络
彼时,随着中央和各级地方政府陆续出台新能源汽车补贴政策和上牌政策优惠,大量的创业者和资本涌入,以至于李斌他们发现,拥有造车梦的还有很多人,包括游侠汽车黄修源、威马汽车沈晖,当然也有贾跃亭。
一时间,国内新能源造车企业雨后春笋般出现,“猪”都能被吹上天。
何小鹏率先行动,小鹏汽车的对手很明确,就是特斯拉,打法也很明确——模仿它,然后超越它,这与他多年深谙产品之道不无关系。
从富有科技感的内饰、到智能驾驶和自动泊车,再到智能人车交互系统,几乎都能看到特斯拉的“影子”,以至于有汽车圈人士对锌财经表示:“小鹏汽车是学特斯拉最狠的公司。”
何小鹏点“科技树”,李斌则选择了服务至上。
“我们要做一个以用户为中心的企业,要做一个以车为媒介的社区。”服务蔚来车主成为李斌除了“吃粉蒸肉”之外唯二不会省钱的事情。
为此,蔚来形成一套包括 APP、Fellow(蔚来顾问)、中心和网店所组成的完整体系:APP 中车主的问题可以实时得到回应;Fellow 是管家,还是多对一;蔚来中心除了是体验和交付中心,还是车主的俱乐部、图书馆和儿童游乐场。
2017 年 ES8 发布会上,李斌包下 8 架飞机、60 节高铁车厢、19 家五星级酒店和 160 辆大巴、整个五棵松体育馆,请来了梦龙乐队,只为了请 5000 名蔚来准车主来现场——据说花了 8000 万,堪称“宠粉巅峰”。
接过 Model S 钥匙的一年后,李想也开始了造车。
2015 年,蔚来和小鹏已发布第一款车型,李想算是后入场,不过他认为自己掌握着“后发者的优势”,当时行业对于动力电池里程的普遍焦虑,这也是李想的切入点。
“务实”的李想没有随大流做纯电动模式,而是选择了最为保险的解决方法——使用增程式作为理想汽车的动力系统。
除了在今年 4 月迫于长达四年的压力把“增程式”的表述改成了“插电混动式”之外,李想似乎都很少为外界困扰,也很少妥协,理想汽车目前只推出了理想 ONE 一款车型,“三年内不开发新车型,只聚焦理想 ONE。”而其竞争对手蔚来和小鹏截至目前均已推出了 2 款。
就此,李斌、李想和何小鹏怀揣着同一个梦想,在分叉口彼此分别。
造车梦的“三岔路”
造车一度是国内最受资本看好的行业之一,极具科技感、未来感和无数的想象空间。好景不长,2016 年“骗补”丑闻和贾跃亭出逃美国等事件发生,让整个行业陷入低谷。
那时,蔚来汽车已推出了电动超跑 EP9,成功吸引了一波眼球;小鹏汽车和理想汽车也各自发布了首款车型。但贾跃亭的一个 PPT,就将这个国家用了 13 年、花了万亿资金的新能源汽车大门给关上了。
这些年来,这三家企业一路上所遭受的锉磨并不少。
尤其是去年,李斌一度因一篇《蔚来李斌,2019 年最惨的人》而在朋友圈中被刷屏:李斌从“出行教父”变成了“贾跃亭第二”、从 22 岁赚到第一桶金到做蔚来亏损到倾家荡产。
“自己其实过得并没有那么惨”、“还是‘难’更准确一些。”李斌曾两次对此事进行回复。
的确,李斌在这些年来过得并不轻松,去年,蔚来 CFO 谢东萤宣布离职、资金链也被曝出断裂风险、伴随着的还有股价下跌和裁员风波。这与其“老好人”性格不无关系。
2017 年,蔚来北美负责人伍丝丽曾准备带领团队独立融资、甚至造车,这即意味着北美团队正在摆脱中国总部的调度。对此,有多位高管向李斌“谏言”辞退伍丝丽。但李斌并没有立即行动。
直到 2018 年,蔚来 ES8 批量交付后,由北美团队负责的软件部分问题频发,再加上之前的重重矛盾,李斌才劝退了伍丝丽。“人好,有可能会让李斌决策不够及时。”一位前蔚来员工对媒体表示。
何小鹏第一时间在微博上转发关于李斌的文章,并力挺李斌“坚定地走下去,就会看到曙光。”
当时小鹏汽车刚脱离“维权风波”,游侠汽车和敏安汽车已接连倒下,赛道上越来越少的玩家和层出不穷的困难,让竞争对手何小鹏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情。
去年 7 月,正值新款 G3 上市之际,却不断有老车主维权的消息传出——新车增加了续航,价格却下降了。何小鹏对此表示道歉,但对于车主“换续航更高电池”等诉求并没有同意——他作为“产品人”,只考虑了产品迭代,而忽略了用户的感受。
这样的矛盾和坎坷,李想同样没有少受。在去年年底理想 ONE 上市两周后,被曝出多起车辆事故。面对舆论和质疑,一向谨慎的李想没忍住爆了粗口:“是我们自己太蠢了,让用户担惊受怕。”
企业波折不断,特斯拉的威胁也在步步逼近。
去年 12 月 30 日,首批国产特斯拉在上海超级工厂交付。有趣的是,务实抠门的李想、“好好先生”李斌和“产品人”何小鹏对此的关注点,又是截然不同:
李想坦诚地表示国内高售价的汽车将受到不小的压力,包括自己;李斌乐观地认为“这是有点残忍,但这也是乐趣啊”;何小鹏则表示不屑“特斯拉强得有限,我们的车比 Model 3 好多了”。
不可否认的是,他们最大的敌人是特斯拉,也不仅仅是特斯拉。
外敌入侵
“一辆 445 公里续航的车(特斯拉)干翻了一切。”在李想看来,造车新势力们一直拼电池续航、拼智能化和拼性价比,小鹏汽车甚至在续航上已经达到了 700 公里,都已经远胜特斯拉。
但这并没有改变特斯拉的销量霸主地位,乘联会数据显示,6 月 Model 3 在华销量达 14954 台,占到中国电动汽车市场总销量的 23%。“拼来拼去,一个月就几百辆,眼看着特斯拉从所有人身上碾过去。”李想感慨。
特斯拉为什么能赢?李想没想通,其他业内人士没有想通。
Tech 星球曾报道,特斯拉充电桩分布更广且稳定、“车道线保持”辅助功能很实用等都是车主青睐原因之一,此外,还受特斯拉长期以来的品牌效应和马斯克个人 IP 影响。
除了特斯拉之外威胁之外,近年来的外部环境都在不断恶化,能拿到的补贴和融资越来越少,造车新势力还面对着奥迪、奔驰等老牌车企的入侵。
蔚来、小鹏和理想不得不到处找钱。
蔚来股东是公认的大佬集聚,马化腾、雷军和刘强东在其背后助阵,但在去年遭遇资金危机时,股东们集体沉默,李斌只能将易车卖身腾讯;小鹏汽车却得到了雷军的 4 亿美元——或许因为“好好先生”李斌维持了各方股东的平衡但私交并不深;相反,何小鹏却不止一次表示“我和雷军的关系很铁”。
二级市场的钱越来越不好拿。造车新势力们不得不通过上市来获得资金。
蔚来在 2018 年率先敲开了纳斯达克的大门,理想在 7 月 30 日成功上市后,蔚来股价一度连跌 5 天,几乎跌回起点。小鹏上市步伐也在加快,预计最早在 8 月 27 日在美上市。
一切又仿佛回到了赛道起点,第一梯队重新竞速。
据乘联会数据,2020 年上半年除小鹏汽车销量略有下滑之外,蔚来汽车总交付 14071 辆,相比去年同期增长了 83%;理想汽车从去年 12 月量产后截止今年 6 月营业接近破 10000 辆。
这组数据意味着,消费者对蔚来和理想定位 30 万以上的高端定位的认可度在提高,其中蔚来源自创始人性格的产品服务是消费者愿意为之买单的原因之一,而李想在汽车交付之时就证明了自我造血能力——他的抠门开始成为褒义词。
创始人性格决定了这三家企业截然不同的基因和发展路径,不过,李斌、何小鹏和李想显然不希望自己成为企业的瓶颈,原先附着在企业身上的标签开始剥离。
大手大脚的李斌从去年 9 月份开始将线下 NIO House 换成成本更低的 NIO Space,员工住宿标准从 1000 元降至 400 元;李想也学着花钱,开始扩张线下门店、摆出了积极应战的姿态;何小鹏开始在产品中听取用户的想法。
环视整个赛道,原来的竞争对手已经所剩无几,李斌、何小鹏和李想要面对的竞争决然不仅是外敌特斯拉,还要迎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