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通话，放下手机，王力长舒了一口气。
王力在某直播公司做 HR，这是她远程办公的第 6 天。和平常的工作节奏不同的是，王力每天的工作安排集中在一两个小时左右。「每天 2-3 个人集中进行视频面试，每人半小时左右，这一天的工作基本上就结束了。」
一场疫情隔开了人们与自己的办公场地，也隔开了 HR 和找工作的人们。在当中，线上招聘处在夹缝之中悄然生长。成为众多企业在疫情当中招聘的首选。「视频面试」、「无接触招聘」概念正在兴起。
「短视频、直播现在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放在招聘里也不新鲜。」王力对线上招聘的合理性没有任何怀疑。她唯一疑惑的是，视频面试似乎还没有被大多数人接受。只是在特殊时期，线上是唯一的招聘途径。从线下转为线上，面试和招聘也正在完成相应的变化。
「无接触招聘」
春节刚过，Moka 把部分员工召集起来，紧急开了一个线上会议。
因为疫情的爆发，可以预见到，传统的线下面试流程必然将受到影响。作为第三方招聘，用技术提升招聘体验的 Moka 正在思考能为此做些什么。
传统的面试过程中，难免会有线下的会面接触，而正值特殊时期，线下的会面有一定的风险。
于是 Moka 把招聘的全流程「搬」到了线上，称其为「无接触招聘」。从企业招聘的第一步——收集简历开始，把招聘的全流程进行自动化处理。为了保证招聘的效率，Moka 还借鉴了 slack 的办公协同方式，HR、候选人、面试官、猎头多方线上协同，面试日历自动匹配，保证信息的同步性。
Moka「无接触招聘」流程 Moka 官网
传统面试仍无法逃离线下的多次沟通，「无接触招聘」至少在技术手段上优化了流程。而在最重要的环节上，视频面试成为了必需功能。
58 到家在最近推出了线上服务升级措施，消费者在 58 到家 APP 中可用三方视频面试的方式与家政劳动者面对面洽谈，实现线上签约。
原本并不那么重要的视频面试，作为一个特殊功能，现在倒成了抢手的「香饽饽」。毫无疑问，在疫情较严重的当下，把面试这件事放在线上，实用性大于传统的方式。在这其中，反应越快的公司也许越能抓住机会，形成一定的竞争壁垒。
58 到家集团 CEO 陈小华表示，公司的线上闭环早已完成，只是此次疫情加速了上线与推广的节奏，才能在 2 周时间正式推出。Moka 首席布道官郑铟也向极客公园表示，视频面试是针对此次疫情新增的工具，其他功能都是早已上线。加上视频面试之后，无接触招聘才形成了真正的闭环。
Moka 无接触招聘流程 Moka 官方微信公众号
郑铟提到，Moka 很早就有了视频面试功能的技术储备，产品化落地在去年也已经规划好，「整个的研发周期大概在两个月左右。」因为今年疫情的状况，Moka 紧急把该产品的优先级提前，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上线。根据 Moka 进行的前期调研显示，企业在视频面试上有强需求，其服务的客户也希望所有的招聘流程「都能在 Moka 上进行」，而不用转向第三方平台单独进行视频面试。
专注于服务互联网企业校招的牛客网很早就上线了在线笔试和视频面试功能，据牛客网创始人&CEO 叶向宇观察表示，截至目前，在春招期间使用视频面试的人数达到了往年的两倍，超过了 2019 年的秋招高峰流量。在正常情况下，因为属于毕业季，秋招在人数上是春招的两倍。
叶向宇预计视频面试的高峰期还未到来。在疫情的影响下，许多公司的校招还未正式开始。「预计高峰期的量同比去年有 5-10 倍的增长。」
不过视频面试的弊端也和其优势一样明显。王力向极客公园吐槽，从结果来看，视频面试的效果不如线下面对面沟通效率高。
视频面试的劣势与优势一样明显视觉中国
「如果线上面试的话，候选人可能会同时和许多企业面试，最终公司的入职率会受到很大影响。」王力表示。另有其他体验过视频面试的员工表示，语音、视频和线下面试，候选人给面试官的印象是不同的，线下沟通面试是看人最准的方式。
「线上招聘永远取代不了线下，就像短期内 AI 无法取代人类是一样的。」郑铟确定这一点。但她同时认为，视频面试在取代前几轮面试还是比较有机会的。「传统的招聘周期最慢是 60 天，Moka 可以节省到 15 天。」Moka 统计过，其服务的几百家客户平均招聘周期能节约超过三分之一。视频面试同理，在一些无需进行强决策的状态下，通过视频进行面试对双方来说可能都是效率比较高的表现。
Moka 可通过技术手段将招聘效率大幅提高 Moka 官方微信公众号
英国资深分析师、作家 Alexandra Johnson 曾分析称，招聘的一个关键因素是沟通和确定候选人是否适合公司的整体文化。一旦完成了简历筛选并评估了潜在候选人，然后将其精减为你预期的面试人数，那么就请安排面试官与他们进行互动交流。「与他聊五分钟，就可以了解到更多无法从纸面与一系列测试的完整答案中推断出来的信息。」
无论如何，视频面试开始了它有史以来最具爆发性的机会，而这次疫情之下给招聘带来的问题，不止是这么简单。
疫情下的招聘阴影
没有人知道疫情何时结束，但总有人抱有希望。每个人在特殊时期当中都不好过，小微企业的创业者也许更能感同身受。
根据 BOSS 直聘研究院发布的《2020 年春节后十天人才趋势观察》报告显示，2020 年春节后十天（2.3-2.12），100 人以下的小微企业新增人才需求锐减 61%，规模占整体需求的 44%，较 2019 年同期降低了 8.7 个百分点；千人以上规模的大型企业抗风险能力相对更强，人才需求比例由 2019 年的 18.9% 提升到 2020 年的 26.4%，但新增需求也尚未全部释放，同比 2019 年节后十天降低 34.4%。
这也与从业者的观察基本一致。餐饮、零售、旅游等行业处于停摆状态，全国多数公司要求 2 月中下旬才能开工，加上对疫情形势尚不明朗，小微企业的现金流不免紧张，导致对人才的需求短时间内急速降低。
这种情况可能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延续下去，从另一方面来看，求职者也以「求稳」为主，在求职当中不寻找小微企业。BOSS 直聘数据显示，在 2020 年春节前离职，并且在节后已经开始求职的人才中，超半数只与千人以上规模企业的招聘者主动沟通。节后十天以来，百人以下小微企业的 BOSS 直聘人才吸引力指数仅为 0.64，较 2019 年四季度下降 12.5%；而千人以上企业的人才吸引力指数为 1.33，接近小微企业的两倍。
春节后十天不同规模企业新增招聘需求占比变化 BOSS 直聘
不过，疫情也给一些岗位留出机会。叶向宇告诉极客公园，以往给人才发的 offer，尽管比大公司的待遇都要好一些，但有些人才可能被其他公司被抢走，在这次疫情期间，公司并未停止招聘，录取率反而有所增加。
「因为我们招聘的更多是技术人员，写代码在哪里都一样，完全可以远程办公，所以和疫情没有太大关系。」
相对来看，大公司并未放缓招聘的脚步，而是将招聘重点放在了线上。郑铟介绍，在其接触到的 200 多家客户当中，四分之三的公司在疫情期间依然有招聘的需求。「这证明 Moka 的市场依然存在。」
值得一提的是，短期内企业对岗位的需求变化，恰好说明了针对线上的岗位的快速增长。一位不愿具名的业内人士向极客公园表示，他观察到的线下教育公司正在高新聘请直播运营负责人，一些快消集团也在招聘电商运营人才。 为应对疫情，部分公司的人才结构已经开始发生转变，至于这是短期或者长期的变化，可能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同样的情况发生在校招。相比社招的不停歇，校招的节奏要慢上不少。
2 月 12 日，在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上，教育部高校学生司司长王辉表示，在疫情没有得到有效缓解之前，为防止大规模人员聚集，暂停教育系统举办的各类高校毕业生现场招聘活动。
Moka 对近 200 家企业招聘 HR 进行了调研，发现约 45% 的企业虽然没有取消原定的校园招聘计划，但其中大部分企业将考虑筹备线上宣讲，通过线上的方式进行全流程的校园招聘；仍有约 52% 的企业未做决定。
Moka 调研显示企业是否取消春季校园招聘（左）、是否将开展线上校招（右） Moka 官方微信公众号
「我接触到的部分 HR 都对我说，不打算进行什么校招的动作了。」郑铟告诉极客公园。如果暂停线下招聘，那么企业首先会想到向线上转移。但问题在于，有些企业并不具备强大的 IT 能力，以保证空中宣讲会、群直播招聘等等功能的使用。
互联网企业在这方面则没有太多考虑。根据叶向宇的观察，大多数互联网企业都没有暂停校招的打算，但由于上班时间推迟，校招的启动时间也会往后靠。「往年春招都是春节假期一结束就启动，今年好多大公司 24 日才正式开工，校招的节奏受很大影响。」
在大量的人才需求下，大公司对于疫情下招聘一向反应迅速，华为通过其官方微信公众号「华为招聘」对外宣布，2020 届应届生招聘仍在进行，并且全部改为线上进行。据悉，字节跳动在 2019 年就转向了线上招聘，所以在今年，这项优势得以延续。
而对于之前一直使用线下面试的企业，这次「被迫」转向线上招聘，叶向宇认为这也许是件好事。「视频面试肯定是比线下效率更高一些的，这次很可能是个契机。」他拿滴滴为例，当年因为一场大雪，人们才认识到用手机叫车比招手叫车方便这么多。
线上招聘被认为是一次全新的机会视觉中国
时间回到 2003 年 6 月 18 日，北京两个固定人才市场恢复开放，当天共接待近 5000 人。4 天前，湖北省夏季人才交流会开幕当天，进场求职的人员高达 14253 人次。尽管在非典疫情期间人才招聘网站的数据屡创新高，前程无忧网在 4 月份点击率达到日均 500 万次，可非典结束之后，多数人还是一头转向了线下。
据中国青年报当时的报道，北京市人事局统计显示，网上招聘在中国大约占 10％ 的市场份额。中国人民大学劳动人事学院丁大建教授说，网上招聘作为一种新兴的求职招聘媒介，首先是在大学生求职群体中在逐步升温。
17 年后，再一次遭遇疫情的中国，网上招聘已是老生常谈，互联网的发展让它用一种更新的方式变得更具说服力。至少从提升效率的角度来看，线上招聘可能是大多数企业的学习样本。
题图来源：站酷海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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