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C919客机选择LEAP-1C发动机
CFM国际公司研制的LEAP-1系列航空发动机
本报记者 马俊 本报特约记者 魏云峰
美国考虑“禁止向中国出口用于C919国产大飞机发动机”的消息传出后，美国总统特朗普18日却在社交媒体上表示，“我希望中国购买我们的喷气发动机……国家安全不能被当作给那些购买美国商品的国家制造麻烦的借口，美国国会考虑的与中国进行贸易的某些限制‘很可笑’”。尽管美国决策似乎还在摇摆不定，但已让中国民众心里敲响警钟：我们在航空产业对美国依赖有多大？美国若真的颁布这种禁令，后果会怎样？《环球时报》记者18日就此采访了多名专家。
发动机“卡脖子”影响多大
按照美国《华尔街日报》16日的报道，匿名消息人士称美国政府考虑阻止通用电气公司向中国出口用于C919国产客机的LEAP-1C航空发动机，理由是担心该发动机的技术被中国“逆向仿制”。《航空知识》主编王亚男18日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这种说法首先在逻辑上就讲不通。因为由美国通用电气公司与法国赛峰集团合资组建的CFM国际公司研制的LEAP-1系列航空发动机已经大规模交付，不仅中国C919选择它作为唯一动力，空客A320neo和波音737MAX客机也使用同一系列发动机，后两种客机已经在中国使用数年。美国政府一方面考虑禁止向中国出口该发动机，另一方面却不阻止甚至鼓励采用该发动机的波音客机销往中国，唯一合理的解释是美国希望用这种办法延缓中国国产干线客机的研制进度。
一位熟悉C919研制进展的业内人士告诉《环球时报》记者，单就对国产大飞机研制进度的影响而言，美国选择在航空发动机领域“卡脖子”的确非常精准。因为研制一架新型客机，在确认其载客人数、续航里程等基本性能指标后，首先就需要确认选择哪款航空发动机。发动机的推力、尺寸等关键技术参数，直接影响到客机的后续总体设计。如果研制中途临时更换发动机，之前的试飞项目和飞机本身设计都会受影响，整体研制进度将大大推迟。
如何看待C919对美依赖
对于美国突如其来的禁令传闻，不少网友认为“当初不应该选择美国发动机”。业内人士解释说，客机在本质上仍是一种商品，必须屈服于市场的要求。在当前激烈的市场竞争下，民航产业已经非常成熟，航空公司对成本尤其计较，一款客机只要在油耗等经济性指标上略为落后，就有可能会被挤出市场。“在强调动力性能和自主可控的军用航空发动机领域，美英法俄中等国还可以‘群雄逐鹿’，但‘唯经济论’的全球新一代民用航空发动机的选择就少得多”。作为C919的竞争对手，波音737MAX选择LEAP-1B，超过一半的空客A320neo在使用LEAP-1A。其余空客A320NEO选择的是普惠PW1100G-JM发动机，这更是一家纯正美国公司的产品。
王亚男也认为，当初C919确定发动机方案时，LEAP-1C的确是最合适的选择。这不仅是因为CFM国际公司占有的市场份额大，而且其他供应商当时没有同量级的现成发动机，需要根据中方要求重新研制，这样不但投资巨大，而且适航取证还需要占用时间。
不少网友还担心，C919的研制生产采用“主制造商-供应商”模式，由16家跨国公司与中方组建的16家合资企业作为机载系统供应商，覆盖航电、飞控、电源、燃油和起落架等多个重要子系统。这16家跨国公司包括霍尼韦尔、通用电气、派克宇航、联合技术公司等多家美国航空巨头。未来若它们也受到美国政府的要求而被迫中断与中国的合作，C919的研制将会遭遇更多阻碍。
对于这样的担心，王亚男表示理解，但他认为，在全球航空制造业大合作的背景下，其实无论是发动机，还是航电、飞控等关键子系统，并不难找到替补供应商，因此即便美国“断供”，中国大飞机的发展进程将放缓，但不会因此停滞。王亚男同时强调，C919能否取得商业成功，时间问题非常关键。如今空客A320neo和波音737MAX都已经投入市场，技术水准基本相当的C919还在试飞中。若C919研发进度迟缓，不但预期市场份额会被抢占，而且上市时还可能要与更新一代的客机相比。因此紧迫的时间限制，也要求C919在选择供应商时优先挑选拥有成熟货架产品的跨国公司。
“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接受采访的业内人士表示，中国已经是当前最有活力的航空市场，若美国当真下达禁令，不但无法彻底断绝中国大飞机之路，反而让美国企业丢掉中国市场，可谓“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在当前波音公司陷入重重危机后，依附于航空产业链上的诸多美国企业都对C919顺利投产充满期望。例如通用电气在与C919的合作中也获得不少宝贵经验用于发动机的后续改进，若应美国政府的禁令而丢掉中国市场，不但早先为C919准备的LEAP-1C发动机研发费用、扩充的生产线都将打水漂，原本触手可及的大订单也泡了汤。这也难怪通用电气对美国政府的相关提案表示质疑。